去年冬天,爷爷走了。看到了母亲的微信留言,我不禁大哭,能反应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爸打电话。我以为几近花甲之年的父亲会痛哭流涕,泣不成声。然而当我拨通父亲的电话,父亲非常的从容和坦然,他说了句:“老爸尽了孝道,爷爷走了是去享福了”!爷爷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,听力不好,记不得事。去年身上多处生疮,我们家和大伯家离着爷爷家近,两家一直洗衣做饭,悉心照料,用药水擦拭身体,一刻不怠慢。爷爷走后,妈妈跟我说,爷爷一直没有闭眼,直到外出的父亲半路返回后,跟爷爷说了句:“爸,我回来了!”,父亲用手将爷爷的眼睛合上,这一个细节,让我深受感动,眼睛闭上了,似乎放下了所有牵挂,也似乎是放不下牵挂着……
爷爷走后,父亲一直蓄发百日未剪,别人看了有些邋遢,但我们都知道,父亲用他的付出在感染着我们,什么是孝,正因为尽了孝,才会真的坦然。
(二)厚道
我和妹妹工作已经四年,虽说爸妈没有了负担,也根本不用出大力干活挣钱,但老两口还是闲不住。冬天的时候,没有外出干泥瓦匠的活,闲暇之余,父亲会收挖深秋种的菠菜去市场里卖。用他的话说,闲着也是闲着。有一次,一位骑着摩托车的妇女来买菠菜,可能是刚去了超市,放下了一袋子东西在一旁,挑挑捡捡,买了3斤菠菜,跟父亲讲了讲价,父亲说,给个10块钱吧!然后很满意地走了。父亲因为有别人在买,没注意着她的东西落下了,等看到了再看看那个妇女,已不见踪影。父亲把东西放在身边,一直等这个妇女想起来回来取,但是妇女可能根本记不得落哪里了,或者觉得不值得再跑一趟,直到我爸收摊了,也没见她回去找,父亲那天很晚才回家。第二天,又拿着这袋东西去卖菠菜了……
过了好几天没人取,父亲看了一下里面买的水果已经或干瘪,或腐坏,没办法只能丢掉。父亲其实也不是为了别人说他拾物不昧,给他评个奖,其实父亲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厚道的人,这是他的品质,也是他的为人。
(三)对视
记得有一次回家,正好赶上了父亲朋友儿子结婚,我也随父母去参加喜宴。婚礼上都是乡里乡亲,喜庆热闹,主持人也很会渲染气氛。每次婚礼有一个环节,真的很让人催泪,就是新人向父母鞠躬致敬,感谢他们把自己和对方养大,感恩父母,那一幕,似乎是在燃放催泪弹,让人感动、流泪,在妈妈一旁,我俩也感动落泪。
此时,我目光回望着不远处的父亲,我发现,父亲在看着我,满怀深情的那种。对视!我和父亲对视了3秒!说实话,和父亲很少有这种煽情的时刻,我俩对视后,又赶紧眼神避开,去继续看台上新人们。我和父亲仅仅是对视,事后我们也没有说什么。但我知道,那满怀深情、让人尴尬的对视,包含着父亲对我婚礼的期待、包含着父亲对我的养育关怀、对我的爱,对我成长以来的无限回忆。
人是随着年龄的增长,不断变成熟的,会慢慢地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,慢慢地放到他人身上,慢慢地觉得别人比自己更重要。这个特点,在父母身上,尤其明显。
又是一年父亲节,送给父亲一份礼物,打个电话,聊聊工作,说句父亲节快乐,像往年一样吗?
今年我也即将出嫁,肯定会哭得更厉害。我也即将为人父母,体会为人父母的辛酸和感受。像父亲一样,做一个坦然、厚道的人,不惑于心,无愧于人,这是父亲给我的最大财富,也是我回馈父亲最好的礼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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